威尼斯,来的时候是去年圣诞节。转眼间又将迎来另一个圣诞节;转眼间匆匆忙忙又是一年;转眼间再次穿起冬季的衣服…我的内心不禁缅怀当时的自己。
那是个凛冽的清晨,来到了这里。天甚至还没有微微亮起,走在昏暗的街道上,看不到水的边界,给予那种深夜忘海的恐惧感。寒风呼呼作响,我冷得把自己包裹得如何紧凑也感到无济于事。好在这里并没有多大,很快找到了下榻的旅馆。
这是个让人难以忘怀的地方,我想很多人都是如此:那一座座,发生过多少次邂逅、纷争、离别的桥;那一条条如这些缘分般短,似那些思念般长的水路;被岁月车轮辗压的石板路;斑驳破碎的石墙;流动的音乐;船和人;最后还有,氤氲。
对它的回忆就像上面的排比,一点点缩短拉近。它们都属于这种氤氲,相互组成却互不相同。我走在天亮后的威尼斯,地上有些积水,雾气浓重,我深吸了一口气,凉意渐渐传遍全身。
这是一个容易让人迷路的地方,四通八达到让我晕头转向,许多琳琅满目的小店终在平安夜那些纷纷关闭。零星飘香在小巷间的小型餐馆闪烁着温暖的灯光,我走在平安夜的陌生水城,心里唱起了一首反复练习的哀歌,那瞬间觉得这里又不再陌生。
那两天,雾气一直笼罩着威尼斯。我看不清远处的景色,我知道看得越远就要想得越多;万物色彩被雾气冲淡,我也知道颜色愈浓心里越重。我情愿就安安静静地走走看看,当一个傻傻轻松的路人。
我试着碰触它的灵魂,它的灵魂像一只年迈的猫,警惕地看着我伸出越来越近的手,有一点想回避,却终究没有躲开。
我没有在洒满阳光的时候到来,那是时机未到。
威尼斯…还会再来。否则,我怎么会愿意在凛冽的冬季来这里唱一首难以下咽的哀歌?